小可能
一．人间篇
午夜，一个健康的反动分子还在广场流浪
摸索着闪亮现象的人工光网，水银灯的
幻觉提供了一个梦想的把手
他抓住远方荒凉的尾影，在恐惧下
像忍受严寒一样浑身颤抖
变态地期待
腹中漾满啤酒花，而星星，在头顶倒悬
天使在他的胸腔里收拢翅膀。
他奋力甩托继承自康德的注脚，像抛远
一个歇斯底里的空酒瓶
看清楚，透过一扇逐渐变大的
记忆之窗：天花板的黄泥里，读书或做爱。
喝干的酒浪过脂肪和黄汗衫的破洞
惬意喷涌
苍白声带的痉挛中，一滴滚烫的酒珠
慵懒地抹除一切未成形的振动。
湿漉漉的胸膛敞开了
喘不过气的期盼像一翎雀羽，在哑声的热内
攀升着。
二．童话篇
狼与羊的土地像兄弟一样亲密拥抱
爱，是偶然的未知。
但公历和节气总是擦肩而过，使
生活处于循环的离见。
有时，我在他们的缝隙中藏身
或者一路坠落……
女王用爱和公正统治荒原
月光下，一只蝶安睡在
戴白手套的手背上。
微醉的猎人叨叨地向鸟儿传教：
如何把蜜月延长为浸着蜜的一生
因生命的冷遇而逃向，此地
无国籍的男女
用直角的太阳穴依序解谜，从此
抓住现实。
三．童年篇
窗台那座吟游诗人的陶雕，是系列中
最后的站立者。
他半开一张女性化的娇弱的嘴
在岁月之上，手摇风琴独自
奏出一幕过度动心的轻歌剧
沉旧的釉像一架不自然的高清晰透镜
闪回，某个有标记的时刻：
干瘪的烟囱口被巨大的背包遮暗
字像雪花一样稀释，含义模糊
言说的意义则更浅。
驾雪橇的男人眨眼
向我，和终将到来的成年。
“回应永远滞后。”
我只是撑开细软的睫毛，将缺位的回视
印在记忆的胶卷之上。
快门咔哒
一场为迟钝孩子设计的幼稚游戏
一团被盲人疯扯的不相干的乱麻。
玉碎或转移的原因，已和正午时
群像背后的阴影一样故去。
但我仍然直立着
等待谢幕的歌号，守护——
每一个不被遗忘的离场。
(决定把这当成三天的量，明后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