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的诗
上海三刻

(一)

站在温热的唇间
贴肉的呼吸与甜熟绝缘
“借个光。”——温柔的报警
不经意地打破里弄的清晨
打工女的口音在炸食的滤网上
风干成渣

街头切口中,军事化的掠影
沿程式向光迈进
从一扇后门进入
另一扇后门
日子,隐约如钞票上的水印

还有更多的人,一道
只是想象而非
进入。时间茫然地繁殖
大孩子摘一朵玉兰,赌上
一身轻盈

(二)

希望,接近尾声的等待
闷热的词在城市上空交叉
酿成一场是非的雨
真实于此时在我眼前打开

报丧者的敲击声
一次只持续数秒
身体更幽暗的地带,在位移中
敛紧,又敞开

被电子给予精美的抵抗力
死结的领带在风中疲软
塑料扶手上的汗意仍旧潮湿
每一次交叠,都添入些无共鸣的新痛

(三)

温柔乡的自然之子
白日压我们行走,暗夜压我们阖眼
三位数的电波,同一频率。

高楼,少女按下月亮的开关
燃枝甜而稳妥的樟脑香
悉心地,做一个短命的梦。

海滩上的大钟敲满十二响
被历史承认的本地伴奏
半程,已遁入梦中。

(今天读到王安忆“没有什么大志向,却用尽了全部实力。”立时便觉酸楚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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