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的诗
兰卡往事

他们偶尔也想起海边的岁月:
波浪灼灼,温柔地闪电
如同一个长满凸起的巨型脐橙,缓缓地
丰盈保守少女们的乔其纱裙。松鼠
贮藏的洞穴在水森林中恬和地吞吐,远海的
祈祷声像一根缝补的针,幽幽刺穿
飘摇的扇形队列……
她们是一群在暗夜飞向灯塔的光性水鸟,相信
蓝色如同相信太阳一样牢不可破。
蓝色是长方形的硬卡纸、四孔圆扣、莓子甜甜圈
是烟火,冰凉,但和某些追求永恒的字眼
绝对地隔离着。
“我想你是上当了。”
被遗忘的码头夜复一夜地灯闪火耀
(因为你的随身听里放了太多蓝发鱼女的歌)
夏天里一无所有,除了我们满载的网
(因为你的眼睛永远不向内看)
“然后我们上岸,用兜里的海榛子到酒吧换一顿晚餐。”
一锅炒米饭,流金色的边,像晚霞时的盆地
连不辨来源的枯骨也熠熠生辉。鱼骨或
鱼胶,佐料和热带的云暴一样难以掌握:
万众之中,我们只能记住一两件事物的名字。
比如那个掌勺的女子,果维伽马或泰米尔*
她的不幸早已均分在一小串二维的序列之中
她生活的前提遥远如同河水一样幽长
她的丈夫,一个小侏儒,清教徒
喝醉时向每一个顾客承诺他绝不在礼拜日动手:
“哪怕!哪怕!”
(你这又是臆想了)
他们终于要回到海边:
从黑暗的水面上,尖细而执着的叫声
不时漂来,似乎有一头巨型乌贼正在秘密处刑
这露水的世*,如何有完全秘密的行藏?
红色的灯笼在地上映出荔枝样的暗纹
行进停止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灌木丛里没有任何危险。

*斯里兰卡受印度种姓制度影响,不同的姓名意味着不同的阶层。果维伽马是最高阶层,泰米尔是最低阶层。

*源自小林一茶的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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