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的诗
鸵鸟的旅行

我们总是在晚上开车出去,向东
为了躲避限号,以及比数字更局促的耐心
偶尔会在便利店停留,
收银员总是一语不发,像尊橡皮泥做的大佛
早早地学会了不在夜晚开口
不撞那大概率的对色霉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什么拦得住我们
在口香糖彻底失去胶性前,
我们就会抵达想象的边界。

你拿着油腻的三明治包装纸
四处逛着,像个笃定的传教士,
或着一位拥有望远镜的博物学家
精通人生以外的任何学问。
“这是座岛。”你肯定地判断,像
你肯定此刻心里的水声其实来自四面八方

在雾气的晃动中,我们开始变得
浓郁、潮湿,像两颗丰满的细胞
游出盛年的风尘。

看着芦苇慢慢被露水压弯,
黑暗的线条像圆舞曲终章的音阶一样
渐次低沉,
沉入我们的影子:
它像月亮一样圆满,
使所有的悲哀已无可倾诉。

我们在身侧挥动手臂,无意识地等待着
太阳终于出来了。你忽然失声痛哭
“这是座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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